两张发票

在省城读大学的明子走进家西装专卖店，上身穿着件洗的发白的短袖，下身是褪了色的牛仔裤，肩上挎着绿里发黄的书包，还是六七十年代的那种。这样装扮的明子没能引起售货小姐的注意。可是明子主动走到她身边，“请问，那件，就挂橱窗的那件西服多少钱？”售货小姐满是惊愕的眼神，那件西装是前个礼拜刚回来的新货，一套要三千多呢。看到明子等待的眼神，轻轻地说“三千八”。原本以为会把明子的下巴惊掉，可是看到的还是明子淡淡的表情，那么纯朴。

　　 明子站在那儿看着衣服嘿嘿的笑了俩声，把售货小姐吓了一跳，以为遇到了傻子。明子从包里拿出一个纸包，一层一层的打开，里面是一百的、五十的，还有十块的人民币，他抽出了俩张一百的，把剩下的给了售货小姐，售货小姐一脸的不高兴，因为那些钱即散又破，不能用验钞机，只好和另外俩个售货员用手数。

　　 五分钟过去了，售货小姐还在点钞，明子还在看着西服笑。终于，钱数完了，刚好衣服钱，明子让打包起来，看到售货小姐正在开发票，明子脸憋得通红，喊了句“停下来”。售货小姐惊愕的抬起头，明子说“发票上可不可以写成三十八元”。

　　 售货小姐呆了，遇到的都是让多开的，从来没遇到让少开的，还开得那么少。售货小姐说“这是违法的，发票要交税收的，我们做不了主，你得和我们经理说”。

　　 就这样，明子在售货小姐的带领下走进了经理办公室，售货小姐和经理说明情况，经理示意售货小姐出去。

　　 “经理，我是旁边大学的，我家是红河乡的。我妈去世的早，我爸靠给石料厂搬石头才给我交的学费，上的大学。我在学校省吃俭用，礼拜天当家教，捡垃圾终于凑够了给我爸买身衣服的钱。我爸回去要看发票，不让我乱花钱。”

　　“你是红河乡的？”

　　 “我就是在红河乡长大的，和红河水长大的。经理，您就给我开张假发票吧，我爸为我累了一辈子。我不知道怎么报答他，我考上大学让他在村里长了脸，我想给他买身像样的衣服，他十几年了都没买过新衣服。经理，求您了。”

　　 经理眼睛红着，说：“好吧。”

　　 售货小姐开了两张发票，一张是三十八元的，递给了傻笑的明子。明子把衣服整齐地装进了背包，笑嘻嘻地走出了店门。经理在办公室里拿着张发黄的写着三角八分钱的发票在流泪。

　　 明子坐在回家乡的车上，怀里抱着鼓鼓的书包，手里紧紧地攥者发票，脸上笑了起来，好像又看到了爸爸穿着西装的样子……